湖上，一隻黑天鵝靜靜滑過水面，遠遠望去，只有牠的身影與倒影相伴。
沒有驚豔的湖光山色，只有一場日常的無聲展演。牠靠近岸邊，低頭在馬蹄金間尋覓著，專注卻從容，彷彿每一口綠意都值得細細品嚐。
旁人或許會說，牠很孤單。但那種孤單並不刺眼，反而讓人有點羨慕——就像某些人總能一個人旅行、一個人吃飯、一個人靜靜在咖啡店讀書，還一臉滿足。這不是寂寞，是自成一格的自在。
我在湖邊靜靜欣賞牠時，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吵雜。轉頭一看，幾隻鴨子已經湊在一起，仿佛三姑六婆相遇，嘎嘎嘎地八卦什麼事情，誰也不讓誰說完。
黑天鵝與鴨子，就這麼剛剛好構成兩種世界的對比——一靜一動，一雅一鬧，各有風景。
Peter Wohlleben寫的《動物的內心生活》（Das Seelenleben der Tiere）以細膩的筆觸描寫鳥獸也擁有情緒與喜好。就像那隻黑天鵝不急不喧、滑行湖面，在水邊尋覓可口嫩葉時，其實也在遵循自己的節拍與選擇。
牠不吵、不爭、不急，卻在湖面上劃出最優雅的弧線。也許對牠來說，岸上的嘰嘰喳喳，才是一種打擾。Susan Cain 在Quiet: The Power of Introverts in a World That Can't Stop Talking（台灣中譯本《安靜，就是力量：內向者如何發揮積極的力量》）中寫道，內向不該是被矯正的特質，而是值得被理解的天賦。她讓這些沉靜的聲音回到主流對話中，提醒我們：安靜，不是缺陷，而是一種深刻的力量。
看著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鳥類，我突然發現——也許我們不需要成為誰，也不需要刻意改變自己去融入什麼圈子。就像那隻黑天鵝，牠沒有追求熱鬧；也像那群鴨子，牠們從來不需要靜下來。一個人，可以活得很有層次；一群人，能喧鬧得很有溫度。
有趣的是，這樣的感悟來自一場原本只想「看看湖上鳥類舒壓」的小散步。
如果你今天覺得自己有點像那隻黑天鵝，別擔心，你不是被排擠，而是在選擇自己的節奏；如果你覺得自己像那些鴨子們，吵吵鬧鬧，但很快樂，那就盡情享受。
台大的醉月湖畔，黑天鵝與鴨子，一樣真實，一樣可愛。正如我們，每個人都可以各得其樂，各安其位，不需比較，只需呼吸、存在、感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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